從高雄回到台北的夜晚,被一些莫名的情緒擊倒。
或許是轉動鑰匙打開空寂的房間,迎接我的是滿屋子的沈默;那與我高雄的家有太多的對比,我還沒有從熱鬧歡愉的氣氛中,準備面對虛無的處境。
安靜的環境總是讓人隨時觀照自己。不去想都不行的,逼著妳一定要跟自我「對話」。
多半時候,對話是一件好事;那讓我更進一步的瞭解我自己,探照我的需求。但有時候,這樣的自我省思卻一步步的逼我踏入死胡同,思緒裡盡繞著封閉的圈圈轉,纏阿繞阿地找不到應該遵循的道路。
更真切的原因是我覺得一切都離我很遠。
關於夢想什麼的。
最近因為面試、寫履歷,不斷的思考自己的「夢想」,好像每個人應該都要有一個夢想,而且必須努力的實踐它。
我記得我確實有過夢想,例如以前高中的時候對廣播非常著迷,下定決心要成為媒體工作者,然後考上大學念了傳播系,學會了新聞採寫、編輯,考上研究所念了滿腦子的書,而後畢業了應該踏出社會大展身手,實踐我從高中至今的夢想,我卻猶疑了。
「我還想當記者嗎?我適合嗎?我為什麼想做這個工作?我想從這個工作獲得什麼?」
我總是不斷問著自己這些問題,而後發現答案是互相拉扯的兩種面向,一邊是工作品質、一邊是夢想的實踐。
在這些問題中,我發現自己是愈來愈遠了。
不只是大環境讓我(曾經懷有媒體憧憬的人)離夢想愈來愈遠,也是自己對自己的不確定(與沒自信)將自己愈推愈遠。
所有的不確定都促使我徘徊在選擇的道路,選擇要不要堅持,或是我是否真得對媒體還有「熱情」。
我對於「愈來愈遠」的情緒是很失落的,我厭惡著這種未戰先敗的「放逐」。
也討厭自己只是不斷的自問:「想不想」、「要不要」,而沒有更努力去達成我的夢想。
我還是覺得這是一個夢想:成為一個記者或是一個編輯。我想要當一個訊息的傳遞者。
相較於眾多人只是為了要討一口飯吃的沈淪在這個領域,我是秉持著一股從小到大的決心在爭取的呢!
F曾經說「這個行業還真奇怪,在裡面的人覺得沒出息,拼命想跳出來;但外面的人卻拼命想要跳進來!」
在他的話語中,媒體是一個萬丈深淵,一個看不到未來的糜爛產業,一個早該放棄的行業;
然而,我的內心還是嚮往著鎮日為了消息忙碌的生活、整天寫稿的生活,每天都很充實充滿挑戰的生活。
在還沒有真正踏入這個行業以前,也許有太多的幻想,是我美化了這個行業;但這樣的美化總歸是必要而合理的,如此我才能充沛著熱情栽進去。
就算真是一條沒有前途的險路好了,總要自己闖過,才不愧對我自年少以來的期盼。
也許現在還很遠,但我要慢慢靠近。直到我摘到甜美果實為止。